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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卷”是2021年出现的流行词汇，是指行业或者社会文化发展到一定阶段停滞不前，同行内部严重竞争，收益比下降，却无法上升到更高级阶段。就口腔行业而言，“内卷”同样愈演愈烈。免费洗牙、零元补牙、一千多一颗种植牙的营销引流，铺天盖地。核心医务人员不断流失，半年就重新洗牌一遍。不少从业者在抱怨的同时，也不得不卷入其中，出现诊所负利润。本系列文章将以不一样的的视角，抽丝剥茧，找寻源头。
蓝海变红，谁人之过
从上世纪80年代的萌芽，90年代初的牙医个人下海创业，到2010年前后商业化资本运作的疯狂扩张，中国民营口腔经过30年的飞速发展，依然在摸石头过河，衍生出以医生个人自筹或众筹运作为主体的个体模式、多名医生共同投资经营为主体的合伙模式、商业资本运作为主的连锁扩张模式、改良型资本运作的中国特色DSO并购模式等多元化发展。
2003年中华口腔医学会民营口腔医疗机构管理小组调查数据显示，当年持有《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的民营口腔机构为43000家，2015年时为64100家，而到了2022年，全国民营口腔数量已近92000家。宏观经济逐步放缓之时，民营口腔数量却在增长加速，接踵而至的是市场供求关系的变化和市场竞争加剧，曾经的蓝海已经变红。
个体开业，困难重重
有能力当然自己做老板，现在仍然是众多牙医的主流选择，2010年之后的开业牙医通常具备：(1)高学历高技术；(2)二甲三甲公立医院工作经验；(3)有相当成熟的客户群体；(4)多名牙医一起合伙。
苏州联合口腔是一家非常典型的牙医老板诊所，医生是三甲医院工作多年后自己开业，明确定位客户群，积累口碑，钻研技术，目前还在申请多项专利
由于缺乏资本实力，他们在广告营销宣传投入上并不具备优势，更多是依靠客户老带新的滚雪球式增长，口碑的沉积以及服务的提升。但这种模式有个最大的问题，缺乏品牌加持下，诊所高度依赖医生本身，成功路径不易复制，激烈的竞争环境下生意很难扩张，很难培养出优秀的新人医生。一方面，师傅带徒弟，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很多从业者心中的一道坎，自己的客户也不放心分给新人；另一方面，即使师傅毫无保留传授，短短几年后，徒弟也会跳槽到底薪更高的机构，甚至会带走一部分客户。
再有，“三个和尚没水喝”，合伙医生在一起经营一段时间后，也常常会因理念、分红问题，带着自己团队另起炉灶。
资本离殇，红利已逝
1993年，中国商业资本入主的第一家跨地区口腔连锁医疗机构“佳美口腔”设立，这是中国口腔医疗服务资本结构和运营模式优化调整的重要标志。用历史的眼光，辩证的思维进行客观评价，商业资本入主的口腔医疗集团，在中国口腔医疗发展过程中，影响非同小可。他们为我国口腔医疗特别是民营口腔的发展带来资金，带来人才，带来新技术、新材料，带来管理和服务的新理念，带来口腔医疗发展的新模式。
1993年商业资本入住的第一家口腔连锁机构——佳美口腔，让当时人们眼前一亮
2010年前后商业资本涌向口腔市场，上了快车道，以做大连锁上市为目的。然而，事物都有两重性。首先，资本的出发点和归结点都是钱，稍有不慎，会把 “直面人的口腔医学”，变成“直面钱的平台”。其次，“一进一出”中获利，是商业资本运作的基本模式。对商业资本而言，无论成功或失败，达到盈利预期目标或出现止损点，多数都会一走了之，成为好形势下搅局和留下烂摊子的始作俑者。再有，商业资本入主的口腔集团，普遍跑马圈地办门诊。资本多、声势大，但建庙容易请菩萨难。有庙无菩萨，香火难旺。因此，连锁口腔门诊关关停停成为不少商业资本经营的口腔集团的痛点，负面影响不小。
自2013年起连续数年在上海口腔展DenTech China现场举办的“民营口腔发展论坛”，对资本注入口腔行业进行讨论，剖析医疗、资本与医生之间的关系，呼吁以医生为核心的医疗团队才是诊所的真正价值
资本进入口腔医疗市场，迅速扩张的这十几年，我们可以看到：
1. 资本发展动了医生的奶酪；
2. 资本普遍对医疗认知度低；
3. 过度市场化，导致同质竞争的不归路。
2020至今，由于上述商业资本的局限性和全球经济放缓影响，加上一个个资本入主的口腔医疗集团上市梦的破灭，资本红利时代已然结束，这也是历史的必然选择。
中国特色DSO 赋能不足
美国DSO机构Heartland Dental对旗下诊所并不拥有所有权和控制权，通常是服务合约关系
当下，更多商业资本认识到医生为核心的重要性，转型模仿美国牙科的DSO模式，即医生专注于医疗，其他业务交由资本集团运作。但中国特色的DSO主要方向是并购经营极佳的诊所，合作对象也是即将面临退休的老一批开业牙医，他们可以通过DSO并购获取投资回报。目前来看，在这样的底层逻辑之下，中国特色DSO对诊所“赋能”不足。大规模市场投入，低收益比。高薪却留不住高学历、高技术的牙医。被并购的牙医老板经常会与资本方产生冲突，甚至分手。
医生为本，新的挑战
商业资本大手笔的品牌营销与高薪，个体开业的“师徒情谊”与“中国合伙人”，都是探索中前进。笔者认为，当代和未来，民营口腔解决问题的核心在于“医生队伍的稳定”。再好的管理体系、标准化医疗服务、大咖坐镇，缺乏一支稳定的医生队伍，也很难经营发展，品牌更难以复制。
如何打造这样一支队伍呢？经营者必须要了解中国民营口腔人才移动的“三五潮”。“三五潮”为南宁天使口腔创始人李世俊教授对天使口腔连锁经营过程中医生流动性大探源的经验之谈，笔者认为此谈颇具现实指导性意义。下一篇文章，笔者将以“三五成潮，企业多难”为题，与读者分享天使口腔的经验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