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医的生活和故事…

2015年4月25日夜

       时间定格在那一刻,二十五年前的暮春时节,一张老照片,背景是高中校园高墙外的一片麦田,绿油油的麦苗肆意地生长着,挺拔的白杨映衬在蔚蓝的天际,那是一片广袤的麦田,在我人生的春季里,我和我的兄弟伫立在那里,单薄的身躯排成两列,直面他们的人生。

         我的父辈们自古以来辛勤耕耘着脚下这片土地,一代代人在明媚的春光里渴望金秋的丰硕,是那先农们深入骨髓的执念,他们的心或许就像他们的头一样从来没有真正的昂起过。这片土地经历过燕王扫北、满清入关、日军南下等诸多烽火狼烟,也涌现过风萧萧兮易水寒之慷慨悲歌燕赵壮士,但大多数人都已尘归尘土归土,在历史的长河中流逝无痕。

       二十五年前,西风日渐,诗书耕读义理齐家的燕赵大地也如初春的河冰,恰似七九河开八九燕来,南风窗启,民智开化,莘莘学子也已不安于室,心中己近无安放书桌之地,是年,八九潮起,径有学子潜入帝都亲睹场乱,校园墙内,师乱生躁,已成热血江湖!加之讲授政治经济学之剩余价值,论及生产过剩,惊闻阿美利加有倾倒牛奶棉田弃收之论,令众学子初生疑窦,遂以科学社*会*主*义承之,思想混乱可见一斑。高一之际,同学尚有六班之众,高二高三渐次流失,期间两更班次,三易主任,至毕业之际,只余四班同学,员不足二百,学堂之上,己无几人安心读书,哀莫大于心死。随之而来的那场惨烈高考过后哀鸿一片,三个理科班竟只上榜一人,而我,不是不幸之中万幸的那个人。

       时间定格在那一刻,兄弟五人直面他们惨淡的人生,命运将向何处去?一无所有的我们一无所知。时代的背景墙上,有生机盎然的麦田昂扬不屈的白杨,很多年过去之后,当我仔细端详这张老照片时,依然无法理解在命运的转折点上暗藏于此的深刻寓意。离开父辈的土地,我们失去的可能只有枷锁,一如出埃及的犹太人,我们有胸中的热血和紧握的双拳,渴望寻找人生中流蜜之地。那时,我们愤怒,一如那首老歌,《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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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定格在那一刻,那是一个怎样面对的江湖,要面对人生一路未知的凶险,让外表冷漠内心狂热的兄弟五人组如临大敌!那一刻,我暗扎军用铜扣腰带双拳紧握,眉间嘴角强作冷酷,老李淡淡地微倾着头下颌轻扬,迷着双眼不屑地看着这个世界,和我并肩挡在前面,小董一脸冰霜,心止如水,那才是一等杀手的气质,多年后,他于西域大雪山终成一代高手,公主哥一脸忧郁,略显忐忑地暗自用左手拉住我衣襟的后摆,暗示我稍安勿躁,人生需隐忍,红利哥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是在我们四兄弟的掩护下,暂且以静制动以观其变。这就是一张照片的瞬间。

        时光定格在那一刻,那一刻的百日后是高考,那是我走入人生开始的结束。 人生的开局真的象极了这张寓意深刻的旧照,我无法忍受高考失利的煎熬,投笔从戎西去太行,起于行伍而成一名军中牙医,终日从事牙缝里抠钱的营生,老李带着对人生的不屑一路走来衣食无忧,只有他一人把热血高中时代我们五人怒张的发型保留了下来,冷意袭人的小董去了更冷的西藏雪域高原投军,以千户之身荣归故里,公主哥坚韧不拔地与命运抗争,不屑与我等军汉为伍,另辟合法剪径生财之道,终成药商巨贾,红利哥淡薄名利隐于市井恬淡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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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就如一把雪亮的杀猪刀,二十五年弹指一挥间,就把当年的型男砍为街头老伯,兄弟们的怒发已逐年稀疏,丰盈的双颊已不见英气的踪迹,得体的衣着掩住了起于草莽的那份放荡不羁,读过EMBA后再不屑于回顾当年因为资本论而起的激烈论战,算计着攫取每一元的剩余价值,向往着成为年少时心中那万恶的资本家,经历过人生的风雨后,才明白舔舐过伤口后再上路不必回首留恋,身后留下的只有孤独的脚印。

       怀念我的热血高中,怀念那些无知无畏的日子,怀念当年那如湛蓝天空般的家国情怀,怀念这不离初心的一路走来,怀念每一张老照片背后的故事,怀念我们共同走过的积极人生,铭记课堂上的点滴往事,欣赏你当年的意气风发,珍惜与你多年来携手同行的情谊! 

        当年,我们陆续离开故土,带着热血青春各奔前程,走向四面八方的路,虽然有些人已多年杳无音讯,但当我的手机里传出你惊喜的声音时,心灵深处的柔软已被悄然触动,一声你在他乡还好吗,足以唤起游子之心归来的呼应。

       今天,我们从四面八方归来,以南孟高中之名,以热血青春之名,重聚在一起,当大屏幕上一幅幅清纯如水的老照片映出,当悠扬的怀旧老歌在耳畔响起,你是否已梦回南孟,那个精神家园,当你身心疲惫不堪之时,你是否还能记起毕业留言上相互殷勤的激励,如果人生的路上曾经不慎跌倒,请勇敢地站起,那时我们一无所有,那时我们无所谓失去,那时我怒对我的热血高中,此刻我寻回那一往无前的勇气!

        如果有一天,我的儿子面对蔚蓝的大海说:我想去海的那边看看!我会给他讲这个热血高中的故事,虽然他的命运背景不再是那片有着白杨的麦田,但他也要从自己人生的麦田勇敢出发,不要做一个懦弱的守望者。

       世界这么大,我也想去看看!我想听到我的小裴不了,长大以后会如此对我说。

       当年身着新军装孤独地站在热血高中的大门口,再回望母校一眼时,我心中作想:世界很大,我想去外面看看。

       明天是裴不了的生日,以此文做为他的特殊礼物,他的蒙语名字叫做”满都拉”,意为初升的朝阳,我想对他说,世界这么大,你一定要迎着朝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