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医的生活和故事…
芳华，华阴之行 – 麻辣牙医的青春往事
2008.07.29
青云网盟点评，麻辣牙医怀念青葱岁月。
车行在西安之去华阴的高速公路上,车上有我和我的兄弟,繁华喧闹的大都市已渐行渐远,关中塬上特有的风光也愈近乡野风情,窗外青树绿野掠过眼帘,虚实变幻之际又仿佛回到当年，初去华阴的那一天,一群四医大红牌学员乘军车行进,那一路的意气风发,那远眺华山的青春潇洒,就像一池春水,顿然在我心中荡漾开来,仿佛时光倒流往十四年前纯真质朴的年代,满车的欢声笑语尤然回响在耳畔.
闭目仰靠在中巴车的座椅上,伸手感触窗外习习的微风,真的不忍猝然睁开双眼,唯恐那久违的感觉会随风飘逝而去,心绪象这一路行程一样起伏不定.人生就象一尾虚舟,沿时光之河顺流而下,不断欣喜地寻找新的收获,搭上你的旅程,而又不无惋惜地把曾经的拥有持续减仓,上苍没有给我们人生超载的权利,得到的同时又要失去,人生是一张单程票,无法重新来过.所以此次故地重游,倍觉珍惜.我心已神往华阴了.
所谓近乡情怯,我此时才有真切感受,车内每个人都挺身指点窗外那记忆中似曾相识的乡间街道,此域地处偏远,现代之风尚未深渐,一如梦中重回华山….
那街边的大石我当年曾小憩坐过,此处的柿子树依然枝繁叶茂,那柿树果虽小但味道十足,是调皮女生的最爱，街边的民居几乎格局未变,那块仙峪口村的石碑依然默默伫立,不过今天倍觉亲切醒目….
在欢呼雀跃中四医大华阴教学基地的大门到了,兄弟们的情绪在这一刻就象此时的天气一样被引燃…..
这不当年上生理解剖课的教学楼吗?那一段日子里长时间没人再敢垂涎西安腊牛肉的美味了,因为会产生极其可怕的联想,而宿舍楼里众多神出鬼没的小白鼠是几个哥们儿慈悲为怀从这放生的,….
曾经是粘土地的操场已硬化规整了,而那简陋的水磨石乒乓球台居然还依然健在,咱哥俩当年曾同台较技,再来挥一拍合影留念…..
呵呵,兄弟,那棵树下是你第一封情书的藏花之地,犹记你当年忿忿不平的眼神…..老弟,一定要在这拍吗?啊,第一次被拒….. 怪不得呢,有故事？那是一定要拍,你小子军事地形学得不错呀,有眼力,够隐蔽，呵呵…..
还有那个金鲤鱼雕塑围着喷水的池子,啊哈?你俩当年就这姿势拍的照呀,经典是需要重拍的,好,兄弟,搂紧，定格…..
看那周末开舞会的电影院,已荒草萋萋了,你那时跳舞老踩八队女生那谁的脚吧,是真不会呀还是装不会呀,老实交代,呵呵….
天哪,我们的食堂都改成药厂车间了.还记得三班长老徐教咱们就餐盛汤时”贴边,沉底,轻捞,慢起”吗?这都我军宝贵战斗经验,比如面条要先吃半碗,很讲究战术的，实战经验丰富,到底是老同志,不服不行…..
哎,都什么年代了这破锅炉还在用,还记得吧,大队通讯员,这是你经常战斗的地方，你锅炉房前站好照一个,当年排队打开水的火热战斗场面历历在目呀,…请排好队，那位同学不要插队….你没关系,说男同学呢…..
这教室是咱六队的,那边是7.8队的,老董记得没错,人家一班长老值班带队吗,….. 宿舍西外墙上”祖国万岁”四个繁体大字标语已漫没不清了,当年九队一女生一时口误，口含玉指做天真状吟出四个大字，不幸被我等逮个正着,从此被光荣地冠以”祖国万茂”之雅号,与之遭遇我辄振臂高呼之“祖国万茂”,气壮山河，不亦快哉…师姐，你凭什么不让我喊这句?脸红什么，你有专利权吗？要不那咱换另外四个字尝尝鲜,我军最不缺这个…叫你宿舍小姐妹观敌料阵洒家也不怕,我华山派的,这小学三年级的水平还想难住我,来，你听这句…那情形太让人可怜了,精神摧残呀,为了祖国的教育事业我们大无畏地牺牲了善良,后私下和谈时才知道‘祖国万茂’同学竟是石家庄老乡,老家相距不到十几公里,那是纯老乡呀!当年老乡很珍稀的，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虽然此小龙女是恐龙.但愿她现在面对振臂高呼政治口号的状况不再下意识做落荒状,一句祖国万茂，杀伤力极大，罪过,少年无知,无知而无畏,当年咋能那样呢，罪过啊….
哎,你还记的九队那武警胖妞没,白白胖胖粉嘟嘟的,在那个捞汤都有讲究的年代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吃的,就因为在饭堂门口我跟她背后不经意间说了一句”肥而不腻”,此后每与之遭遇她必定睛毒视我十秒钟,我心里默数过,太可怕了,老虎的眼睛….这位同学，我放弃发明权好吗?天地良心！我从没推广过呀,他们那几个小子怎么叫不关我事….别看我了,我已皈依佛门放下屠刀不当大哥好久了,退一步海阔天空,让一步风平浪静,我也不是好惹的….但她从不跟你斗嘴,对立凝视,目光如刀,她的人是冷的,她的刀也是冷的,那好吧,爱福了油,小僧从此淡出江湖,告辞了,侠之大者莫过此女也，第一年寒假回家，冤家路窄，竟然同车就坐对面，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眼神也有杀伤力…..
还记得那游泳池吗?药厂的冷却池,池深,水冷,人勇,老姜那厮每每手牵一背包带在这遛美人鱼,美其名曰帮女同学学游泳,居心叵测呀！…注意修辞,要尊重女同学呀……这池子我一定要找到,我让他们几个小子扔进过一次,关键我真不会水呀,两米多深,那几口凉水把我噎的,这帮小子,我差点成烈士，多年的心理阴影啊…..终于在绿树掩映中找到了它,一泓碧池,水已绿了,岸砖已残破,仍无法阻挡我们如此热烈地回味当年那不可多得的乐趣.池边,独立良久…..
哎,哥们儿你蹲台阶上扮思想者哪?想谁哪,坦白从宽,当年在这台阶上有什么突发事件,向政府老实交代清楚…
老郭，在宿舍窗口来一无上装留念吧，呵呵…记忆被慢慢唤起,我们又重温了当年简单而单纯的快乐,那时候的心情真的象天一样蓝得洁净,润得滴水,就是有一丝愁云也是来凭添诗情画意的…..
看,这是敝人的房间窗户,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床邻着窗,从窗到床是三步,从床到窗也是三步,窗外是两棵树,一棵是杨树,另一棵也是杨树,我可以轻推开窗,半仰在床头,目光穿过两棵枝繁叶茂的杨树,仰视西岳华山,近在眼前,关中美景”西峰积雪”举首可见,那挺拔清秀的华山西峰,壁立千仞,积雪如冠,象不象汉唐盛世时投笔从戎的文将军,气度不凡,尤其满月的月夜,如水的月光下挺拔的西峰如幔了青纱般若隐若现,妙不可言,啊？什么?呸!你小子想歪了啊,有辱斯文呀,俗不可耐,哪来的女将军,我要反三俗,亵渎我纯洁的少年情怀,谁装嫩了,我都少年他爹了,怎么啦,反正现在我头发比你多,哈哈哈…..
曾经有一个机会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了才倍感失落,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依然选择华阴,如果非要为它加一个期限,我想是一万年…..别抒情了,妖精,上华山论剑去了……
兄弟们在叫我了,下一站华山。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当年青春的脚步.
行次华山脚下玉泉院,这里已旧貌换新颜了,当年玉泉院前错落的山石青松掩映,青灯古佛前鹤氅飘逸，信香磬鸣处仙风道骨，确是我周末悠游洗荡心灵的绝佳去处,如今也不脱俗平扩为一广场,把一曲径通幽的隐士道场变成了滚滚红尘的卖场,殿堂执事的老道士对香火钱那浅薄的态度招得我一声嗔笑,心道羞煞老子,道德经于人世间已无几人可读了,人心不古久矣!街边练摊的乡党们一口纯正的乡间陕语听着格外亲切入耳,远眺坡下错落的农田,春天时节那是一望无际的油菜田,在那金黄的花海里,青青子矜,执卷横卧,暗香袭人,轻蜂嘤咛,春日暖阳,同学少年,人面香花,相映成辉,一等读书境界也,间或在地垄上向村妇讨教如何挖荠菜,三五人获七八斤,于校门对面小饭店里DIY包饺子,小酒一喝,饺子一吃,小觉一睡,美的很,想一想,余香在津.
而今玉泉院门前这一条街已是酒肆林立车马喧天了,还能品到当年的饺子真味吗?声色犬马有余而乡野隐逸不足,败了道家门庭遗风.午饭还是要在这吃的,进得厅来可巧有一家在大举庆生,生娃过满月,喜气盈庭.昨天西安那顿饭也凑巧有一家婚宴,台上二位新人呆立不语.一主持人手打快板陕音说唱滔滔不绝,相映成趣.今又遇一喜,有趣,席间兄弟闲话,说昨天那家伙刚结婚,今儿这就生孩子了,一席皆笑,有趣得紧……
闲话少叙了,开席,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今天,我们在这里…. 少费话啦,干杯,兄弟…… 一时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此起彼伏,华山派令狐大侠尤好杯中之物,何为兄弟情谊,何谓手足情深，干了,沧海一声笑,人生一知己,将进酒,情更切,喝到兴处,酒酣耳热,一众汉子尽腿去上装，坦胸露腹,打了赤臂,春光爆泄，坦诚相见,豪气干云,服务员小妹进门眼都直了,进退失措,…. 什么?有外宾吗?我们不害羞，推拉门关不严是你酒店的事,不要怕,我们马上改说日语,免得夷人误会,酒地放下咪西,你开路一麻兹.接着喝,兄弟,有西，大大地不错……
回程路过仙峪口时,兄弟们都已熏熏然了,没人再提议去情人谷了,那魂牵梦绕的深谷幽兰，还记得吗?整个情人谷是九道湾的,过了瀑布翻过杨氏先祖避难处,沿着长满青苔的石阶曲曲折折下了山梁就渐入佳境了,杂花夹溪,芳草铺地,树间偶有轻伶的松鼠上下跳跃,第四纪冰川遗留下的小石潭水清凉浸骨,是夏日野游的绝好去处,水底小鱼柔弱无骨,花间彩蝶翩翩翻飞,石径上间或有山民携油盐日杂伴着夕阳归行,于窄窄的石阶上与我错身相让,相视一笑,一时间那肩上染着夕阳金晖的行囊,那悬空山壁上残存的古栈道,那山那水,那天那云,那人那景,物我两忘,如一幅水墨挂在眼前,清晰如画,又在记忆的烟雨中慢慢濡湿,慢慢淡没,慢慢消褪…….
我轻启双眼,回首再望一眼华山西峰绝壁,仰望一眼仙峪口上蒸腾飘逸的雾气,挥一挥手,别了,华阴,双手合于心前,为我此行做一青春之祭.